雁北城。

    军营主帐。

    昭武校尉忍无可忍,往前一跪。

    “将军,反了吧!”

    有他带头,旁边整个头都被白纱包裹,只露出两个绿豆大眼睛的定远将军也跟着一跪。

    “这就反了吧!”

    之后,各个将军、校尉、副校便都接连扑通扑通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喊。

    “反了吧将军!”

    “这场仗打得真他娘的窝囊!效忠这种狗屁不如的天子,还不如反了算了!”

    “他投降跑得干净,谁来管我们死去的兄弟!”

    “将军,反了吧!!”

    一时间,将士们洪钟一样的声音汇聚一处,军帐帐篷顶都被喊得连连震颤。

    五花大绑的天子亲信被丢在角落,看着这群满身血腥味的将军校尉们当着他的面撺掇项承造反,只能瑟瑟发抖,不敢怒也不敢言,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没听见。

    项承坐在案头擦着他的红缨枪,没有说话。

    他身材高大,剑眉锋目,全身盔甲只卸了头盔,扎起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脖子脸上都是敌军鲜血。

    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便像浸泡过鲜血的枪刃,盛气凌人,锋芒毕露。

    那些将士们没有听见他的回话,吵嚷了片刻便收了声。项承擦干净了红缨枪上的血渍,这才看向角落的天子亲卫。

    那亲卫被这一眼直接看得浑身一抖,好险没厥过气去。

    “回去告诉燕天子。”项承竖起银枪往地上一插,掷地有声地一声“咣”,那杆银枪枪尾直接刺穿脚下营帐,没入坚硬的黄土地,“没有第二次了。”

    那些将士们听见这句话,知道项承这次又要妥协,齐刷刷地又是跪成一片:“将军!”

    “大燕经不起几次动荡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项承抬手制止,又道,“既然退兵,大批伤员需要就近安置。这里退回彭城最近的路线是什么?”

    昭武校尉:“最快的办法就是坐船,从微山湖顺着汴河线往南,不出半日就能到彭城。”

    项承点了点头:“清点伤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