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屿：“您也知道，皇兄自来不怎么能瞧得上我，许是儿子又碍了皇兄的眼吧？”
太后震怒，“胡说，亲兄弟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你长得那般好，怎么又会碍眼？赏心悦目才应该呢。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妄自菲薄。”
她说着又回忆起以前安王受的伤来，越发恼怒：“皇帝这个脾气，自从先帝去世后是越发坏了，哀家看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先皇气度最好，先皇后虽骄纵了些，但对我们这些妃嫔也是宽和，怎么皇帝就一点儿没继承到呢？还对自己的兄弟大打出手？”
“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太后说完之后又神色一转，“不过，皇帝那样也是可以体谅的，毕竟当初舒妃意外有了你，就引起了先皇先皇后不和，导致皇后抑郁而终，他恐怕心里是有怨恨吧。”
赵南屿垂眸，看着太后握着他的手，心里的暖意像是海潮涨落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发哽的冷意，表现得那样疼爱，最终还不是为了天子开脱？
他就是天生不值得爱的？以至于所有人都偏向皇兄？即便皇兄从未对太后关怀问切，却也还是太后最偏爱的那一个。
赵南屿缓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垂落在膝盖两侧，像是折翼的蝴蝶，最后的挣扎向光之后还是落寞死去。
太后没有发觉面前人的情绪，继续感慨：“先皇后真是宫里少有的和善人了，我们谁不感念她的恩德呢？就连你母妃在世的时候也说，要是皇后真的是我们的姐姐就好了，可惜，一场大病就让先皇后的身子垮掉了，都来不及看到太子成婚。”
她慈爱的眼光看向安王，“你母妃和先皇后关系和睦，你和皇帝也要好好相处呀。”
赵南屿低声说：“儿子也想，只是皇兄不愿。”
太后想起天子的脾气，头疼不已，她这个没有实权的太后也不敢对上如今的皇帝，只能安抚：“哀家知道安王是好孩子。”
等到赵南屿回去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大堆赏赐，好似是代替天子道歉一样。
他回头看了眼充满人间烟火的寿安宫，那里是无忧无虑的太后招呼宫人去拿去年雪水的声音，欢愉快活如厮，却没有一处是属于他的。
赵南屿的眉眼一点点染上恹色。
下着小雨，上了金明殿的台阶，那台阶有些滑，身边的侍从小心翼翼看着，就怕主子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到了殿前，赵南屿收了伞，把伞交给旁边的三益，对着小太监问：“陛下在里面吗？谁陪着？”
小太监：“齐国公府中的小楚伴读陪着陛下去御花园赏雨呢。”
赵南屿：“哦？原来是世子的弟弟。小楚大人陪驾时间多吗？”
“那可不是，最近陛下最宠信小楚大人，一刻也离不得呢。像是林大人那些伴读可是清闲多了。”
赵南屿脑海中浮现出小伴读那张清秀的脸，心思纯白地一眼就能看透，想来很讨皇兄的喜欢。
他怀着一丝莫名的心情慢悠悠打着伞往御花园去，雨水滴落在伞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景色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眯了眯眼，在这样的氛围中舒缓了心情，眼神难得放空，寻人的心思也淡了。
上了一座假山掩映的小亭子，八角飞檐滴滴答答落着水，从上往下望去就是俯瞰全局，又能望得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