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倒是直接想拿着砚台砸死那个挑衅他的褚卫,但是如果砸死了,恐怕小皇帝真的就生气了。

    小皇帝生气没什么可怕,薛远只要不死,只要留着一口气,他就什么都敢做。小皇帝罚他的手段,受刑还是折磨,薛远都能忍。

    他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受气。

    但就是什么都不怕的薛远,还真不想看到小皇帝对着他一脸怒容的模样。小皇帝就没有几次是好脸对他的,本来没觉得什么,但现在薛远就想,怎么连那个狗东西都能有好脸色,他就没有呢?

    他一路走到翰林院,也想了一路,小皇帝为什么就不能对着他笑。

    对他笑一笑,别说去洗马了,再扫一次马粪都不碍事。脸色稍微好点,让薛远埋在水里一天也不是不行。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薛远贱得很,见不得自己被区别对待。小皇帝越是对他冷脸,越是罚他罚得狠,如今他还就越想看他好脸色对他。

    贱到骨头里了。

    等薛远揣着两个砚台到了翰林院时,得知圣上赐下赏赐的褚卫和孔奕林急匆匆走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孔奕林不认识薛远,但褚卫一看到薛远就脸色一冷,神情之间的嫌恶甚至懒得掩饰。

    “这位是?”孔奕林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薛远勾起一个亲切的笑,“这位就是圣上所说的孔编修了?”

    孔奕林点了点头,目光一低,就落到了薛远手中拿着的精雕木盒之上。

    褚卫面无表情地上前,同样拱手道:“劳烦薛侍卫走这一趟了。”

    “为圣上分忧,算什么劳烦?”薛远假笑道,“都是臣应该为圣上做的。”

    孔奕林好似没有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薛侍卫,不知圣上赏给我等的是什么?”

    薛远将两个木盒扔到了他怀里,“砚台。”

    孔奕林露出一个笑,“多谢圣上赏赐。”

    褚卫看了一眼孔奕林手中的木盒,也露出了个笑模样。

    这个笑落在薛远眼里,就是褚卫对皇上肖想的证据。薛远收了笑,他冷冰冰看了褚卫一眼,压着杀意转身离开。褚卫同样厌恶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两个人简直两看相厌。

    薛远往皇帝寝宫走的时候,脸色还难看着。

    一路沉着脸走到寝宫处,薛远怀里装着的“厚礼”突然从他身上跳了出去,脚步飞快地逃窜着走了。

    薛远猝不及防,眉头一紧,凶神恶煞地跟着往“厚礼”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