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便是饿上几天也无妨,何至于此?”

    魔物好吃人,魔修吸食生人阳气,凡人污秽尘浊气,修道之人则明澈轻灵,若得修道人的精血灵元,对修为更是大大裨益。多少修道人被魔人吞噬,就为吸食精血灵元提升修为,境界高绝者更是至宝,这样鲜美的滋味,哪个魔不想尝尝?玄清半步金仙之身落入魔界,以他当时功力尽失的模样,不知将引来多少魔族争夺,若无人庇护,必将被分食殆尽。如今他离去三日,玄清手上数道伤口,面色苍白,步履虚浮,也不知流了多少血,厉炀二话不说,径直抱了人往听涛阁走。

    “本座一时气话,你又何必较真。”

    “你去看看他。”

    “他死不了。”

    “……”

    听涛阁看上已是一片断壁残垣,厉炀手掌一翻,一片废墟之中凭空生出一团黑气,红光闪烁,阵法浮现,一架多宝阁在阵中缓缓升起。

    “此间灵药灵宝具是人界多年积累之物,日后若是有用,来取就是。”他一边将白玉霜抹在玄清手腕的伤口上,一边扫目观瞧,取出一粒九转金丹喂到玄清口中。

    玄清并未推辞,将那丹丸吞下,旋即闭目运化。

    厉炀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一动,只觉怪异,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正在此时,镜心从远处而来,附身禀道:“主上,锦绣阁的东家陈金生陈员外亲自将先前定的衣物送了来,并要求见主上。”

    厉炀眉头一皱:“东西留下,让他滚。”

    “主上,那陈员外盛意拳拳,诚心拜会,奴婢……推辞不得。”

    厉炀剑眉一竖看向镜心,本欲动怒,忽而见她面上神情,眼神一动,话锋一转:“既如此,你送剑仙大人回房,本座前去看看。”

    镜心俯身领命,起身时,正看见玄清看着厉炀远去的背影,苍白的面色似乎比方才好些,却犹有病容,开言问道:“大人……可是有事瞒着主上?”

    “……走吧。”玄清将视线收回,率先转身而去。

    别院里到处是损毁的痕迹,门脸倒是完好无损,前厅之中放着两个做工精美的红木箱,陈金生坐在客座上,一脸精明算计,又有些忐忑,双手下意识攥在一起轻轻摩挲着。

    忽见一人跨步而入,陈今生抬头,只见来人一身黑袍暗绣金纹负手而来,身形高大,器宇轩昂,容颜俊美,一双墨眉如刀锋利,双目如电,眼神俾睨,举手投足间看似闲散,却透着桀骜,带着说不清的威压,让人不由后背发紧。

    陈金生赶忙站起身,面上精明神色一扫而空,满脸讨好的谄媚笑脸,起身行礼:“陈金生见过家主,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厉炀在主座上坐下,理了理衣摆,只见这人年逾花甲,穿绸裹缎,身形富态,脸上肥肉鼓鼓囊囊,满面红光,笑容看着讨喜,却透着精明与虚情假意。

    厉炀皮笑肉不笑地扫了陈金生一眼:“陈员外,怎么有空亲自来,在下这地方可有些偏远啊?”

    那陈金生是生意人,最会察言观色,将这一眼里透着的轻蔑和不耐尽收眼底。以他宁州首富的身份,放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巨贾,寻常官爷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在此人眼中,倒像是个上门讨饭的,让人轻贱厌恶。

    他心头一梗,可到底也不是寻常人,多年商场沉浮,能做到这般田地,伺候达官贵人无数,心志岂是常人能比?唾面自干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