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最后还是喝到了，裴煜安给他烧的。
观珩坐在小厨房的灶台旁烤着火，坐了会儿，回了魂，望着裴煜安埋头挑拣柴火的背影。
“你来做什么？”
少年动作停了，没回身，斜着瞥了眼边上被五花大绑来的醉汉——方才他想一脚将这混账东西蹬进水池子里，却被观珩拦住，他搞不清观珩想干嘛，心里憋气。
“我想来就来，这……合欢宫反正谁都能来，这个东西都能来，我不能？”
“他来是想肏我的。”
观珩看他一眼，“你呢，你也是？”
“你……”
裴煜安耳热起来，又被气着，不甘于总落了下风，一下回头，“是，我是，我就是来肏你的。”
他话说得气势十足，面容也绷着，好不凶恶，目光却丝毫不敢对视，将观珩逗得笑了，杯里的水晃晃悠悠，映着边上人的倒影。
观珩起身过去，剩了半盏的热水，手一偏，浇在那醉汉脸上。醉汉迷迷瞪瞪睁开眼，意识却彻底混乱了，冲着他难听地笑上几声，几乎有问必答。
观珩问：“赵铖的姐姐，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醉汉掀起眼帘儿，下半张脸浮现出扭曲异样的笑。
“还能……是什么，赵、赵将军早有异心，苦、苦于寻不得动手之机，当初的宁妃能搭上禹王便是赵将军在暗、暗中牵线，禹王那獐头鼠目的东西抓了他姐姐，走丢当、当日赵将军就得了消息，区区那几个私兵，赵将军一人就能杀个精光，却迟迟未动……用亲姐姐祭旗，不过也只有如此心狠毒辣，才能当上皇帝……”
屋檐外雨声寂寥，潮气弥漫。
裴煜安嫌恶地俯视那人一眼，转头，见观珩仰了头，再低下时面颊上淌着泪痕，双眼湿透，又哭又笑，而后提起衣摆上前，用力一脚踹在那人甚至还挺立的胯间。
“畜生。”
原来自己的母妃，根本也不是什么愚蠢自私的毒妇。
观珩推门将出时，裴煜安下意识追了出去。
他此时已不再哭了，回头望向裴煜安拽着自己的手，说：“其实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我送你的那顶发冠，你不要是吗？”
裴煜安没有出声。
“收着吧，”观珩眼还湿着，却朝他一笑，“你也不再是小孩子，披头散发不好，东西是好东西，尽管是我送的，但跟我不一样，是干净的。”
发冠玉质，竹节状，雕工精细，如观珩所说，的确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