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被先生那张天真无辜的脸骗到的可怜人。

    他第一次跟先生下棋也是这样,他就喜欢一开始卖出各种破绽让人以为他很弱,等到最后收网时才恍然大悟,他家先生狡猾得很。

    白承光看到他来,从果盘里挑出一个最大的梨塞到他手里,还对他笑了笑。

    果然,又过了一刻钟,白承光抬起手在墨旬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中放下最后一枚白子,整个棋局瞬间发生了逆转。

    “你输了。”

    墨旬难以置信的看着本来情势还算不错的局面瞬间被翻了盘,他内心复盘了一下刚才的棋路然后苦着脸问道:“你从一开始就在埋子算计我?”

    亏他还以为对方单纯,想让让他别最后输得太难看,结果……

    “哪有,是我运气比较好而已。”白承光笑意盈盈地说道。

    墨旬看着对方一脸单纯不做作的模样,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顿时有种印象割裂的错觉。

    白承光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让陈确坐了下来,才开始说起正事。

    “确儿,两天后樊嵘城的储安军会前往渠县山头剿匪,我有办法把你塞到正规军里。”

    陈确听到这个事,第一反应并非是欣喜。他的心思在跟着白承光之后越发深沉,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首先也是怀疑。

    “据我所知,储安军收人的条件极为严苛。而且先生曾与我说,我目前不适宜操之过急,今日忽然作此安排,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所说的严苛指的是正规军,而非一般招募的普通士卒,对于一些地方军而言从普通士卒到正规军是一道很高的门槛。而两者的区别可以概括成两点,一是晋升机会,二是军饷级别。

    这一句话就把目前的重点提了出来。

    白承光点头:“确实是出了变故,而且也跟陈家有关。储安军此去剿灭的山匪头子,便是那时在后院见过的那个北方汉子。”

    年仅十五的少年听闻消息后大震,眼里却溢出了几分焦躁:“你是说那日欺辱先生之人是近日杀人越货的山匪头子?!那他这半年来往陈府又是为何!那我爹……?不可能!”

    陈确知道他爹是个贪财之人,以往也不过是增加佃租,从未听闻有过草菅人命之事。

    白承光看他的反应忍不住叹了口气,其他不说,陈员外把他这个小儿子保护得是真的好。

    当他把一大叠证据放到他手里,上面罗列了陈员外这些年侵占良田几千亩以及逼死农户的桩桩件件。这些还只是粗略计算,陈员外那肯定还有更详细的账本。

    “我爹娘也是被迫把田地贱卖给陈员外,然后病死的。”白承光神色平静,但说出口的话却让对面的少年错愕不已。

    陈确猛地站起来,手中薄薄的几张纸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烙铁。他看着往日悉心教导他的老师,陌生得像是今日才认识一般。

    “先生来陈府教书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早就知道山匪头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