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白小鱼睡得一直安稳。

    沉玉喜欢以各种花卉装点屋子,不仅富有生趣,清雅的花香也有安神的功效。

    一大早醒来,白小鱼就在身上涂满了从路边小铺里买的遮阳膏,背着竹编箩筐,和沉玉一同去荷塘折莲蓬。

    丰岛的人无贫富贵贱之分,地无城镇村落之分,纵使是岛主,沉玉的院子也不过是建在一片广袤的农田前面。

    穿过前庭,打开大门,就能看见青年人牵着耕牛在原野间走过,老妪在林地里拣野菜,几个孩童在大枣树下嬉戏玩闹。

    田家少闲月,鸡鸣之后,不仅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鸣蝉也开始叫嚣,偶尔得闲的,就坐在自家门前,摇着蒲扇,悠然自得。

    有时一阵疾雨乍停,半熟不熟的果子被打落在青草间,上面还沾有未曾消散的雨珠,不远处又有两只怠懒的蜗牛,在比谁走得更慢。

    原野的后面是林地,林地的边上是河岸。

    沉玉和白小鱼上了一只乌篷船,用竹蒿推开河岸,船便缓缓地驶入河流中央。

    白小鱼手里抱着一个纸包,趁着船还没到进荷塘,展开纸包,嗅了嗅里面的两只窝头。

    窝头还是热乎乎的,里面红里透黑的是酱肉,油绿的是芦笋,白的那部分被切得太碎,她倒是分辨不出来。

    “沉玉,这里面的是荸荠?”白小鱼闻着有股甜香,又将袖子里的喜蛇揪出来,将窝头凑到它跟前,道,“二毛,你也闻闻。”

    喜蛇不太喜欢这个名字,略带嫌弃地别过了头,但是那窝头实在有点香,它凑近又闻了闻,然后竭力张大了缩小数倍后小得可怜的蛇口。

    窝头近在咫尺,喜蛇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它怎么也动弹不了。

    沉玉捏着喜蛇的七寸,轻轻一提,将它丢进了河里,喜蛇甩了甩尾巴,将自己的身体变大了些,看起来起码是条正常大小的蛇了,然后潜进水中,自己去四处找些小鱼小虾果腹。

    “不是说好了喊它小喜吗,怎么又起了二毛这个名字?”沉玉从船头捡了块扁平的鹅卵石,微眯着眼睛度量了一下的角度,将石头横切着水面丢出。

    鹅卵石在河面上跳动了五六下,然后沉了下去。

    又浮了上来。

    一只白首黑面的憨厚蛇头露出了水面,喜蛇嘴里叼着那块鹅卵石,重新向乌篷船的方向游了回来。

    它刚把石头放回了船上,又被自家主人赶下了船。

    沉玉憋着笑说道:“小鱼,二毛这个名字,倒是挺合适的。”

    语罢又拉过白小鱼抱着窝头的手,鼻尖凑到纸包前面闻了闻,道,“白的是莲藕。”

    白小鱼递了个窝头给沉玉:“呐,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