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柳在江家待了有七八天,留下几车还未看是何物的东西,也留下了余哆余哨两人。

    自他走后,行简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但江明月觉得,自家爹娘有些不一样了。

    入春来,雨便不停的下。

    这天刚亮,又下了雨,世间雾蒙蒙的,江明月被“嘀嗒嘀嗒”雨滴砸落在瓦片的声音唤醒,眼一睁,便看见自家阿娘坐在床边,她坐起身,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只听阿娘问:“乖囡,要搬回来跟阿娘住吗?”

    江明月以为阿娘想她了,所以打算去朝晖居住了几天,再回揽月苑来。

    方氏见闺女还是不解她意,便明说了,“可愿回朝晖居住?”

    江明月疑惑道:“揽月苑不是我的院子吗?”

    方氏失语。

    罢罢罢,反正那两人都说不可声张,要儿女晓得了,只怕身份一转变,相处便不自在了,也引得旁人的注意。

    江明月不知她娘亲的百转千回,她还在惦记着,行简说今日教她新技法,这还是练了那么久的线条,第一次开口说可以学别的了。

    方氏见她小兔子般的蹦下床,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真希望她能一辈子都能顺心如意,也希望夫君这次做的决定,能让儿女不卷入纷争。

    雨还在下,但天光破开乌云照了下来,不是那种灿烂刺眼的金色。

    江明月嘴里含了一大口水,小脸鼓鼓,站在门口指着天使劲冲方氏眨眼,见她不解,咕咚一下把漱口水吞下了,道:“阿娘,好漂亮的天。”

    方氏收回思绪,踱步上前,抬头一看,不过是乌云几片,也不见日头,有何大惊小怪的。

    “......”

    “行简,我觉得这些天,我阿爹阿娘有些怪怪的,”门外奔进个小身影来,易行简扭过头,就瞧见小姑娘蹙眉的模样。

    易行简捏着毛笔的手紧了紧,说:“是吗?那你可有问是为何?”

    书房如今的摆设跟以前大不同,砚台,笔架,花瓶,甚至屏风都换成了行柳带来的,都是上等好物,但看着也有些年头,说是行简在京城用惯了的,江明月咋舌,也没多想。

    她爬上凳子,正对着着墨的行简,下巴抵在手上,叹道:“问了,但阿娘不说,你说我阿娘是不是想我跟她住一起呀?可是...我阿娘很忙的,就是住一个院子,也不是时刻待一块。”

    陪阿娘一道用早膳回来的江明月很是惆怅,阿娘好粘人呀,可是吃完早膳又催她走,然后自己又出了门。

    小姑娘很苦恼,不解其意,易行简也很苦恼,心说这可都是因为那晚,表兄与江知县坦白导致的呀,如今看来江夫人也知道了。

    江明月就见行简顿在半空的笔滴下墨汁来,毁了一副画,莫名有些心疼,登时将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撇了去,叫道:“哎呀,好好一副画儿,你在想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