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喜佛,性格说的好听点是仁善好听谏言,说的难听点就是耳根子软。那时牛高之争祸乱朝政,先帝也只是各打三十大板,让他们各自收敛一些。牛高二党见先帝手段如此软弱,便更加嚣张地同对方争夺起了朝廷地位和权力,他们仗着的正是“法不责众”四个字。

    直到如今的圣上出生后,先帝才打算硬起来为自己的幼子清除党乱,那场祸害朝政八.九年的牛高之争的党羽,这才相继落马。

    这一件事,也成为人人不敢提起的事,成了不可言说的禁言。

    而现在,国子学的掌教就当着众位朝廷命官和圣上的面,直接说起了这事。

    政治敏锐度高的官员已经察觉出了不寻常,离圣上越近的人,越是挺直了身体紧绷着听着掌教说出的每一字。

    “结党营私,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弊端,”掌教高声道,“先帝在时的牛高之争只是其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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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牛高之争,便是两派以朝中重臣为首的争端。这场争端的战场不止在京城,也是在地方……”

    已经有人头上泌出了细汗,微微低着头,不敢接着再听。

    这时,圣上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出来,不咸不淡道:“给朕抬起头,认认真真的听。”

    于是臣子们被迫抬起了头,不敢错过一瞬。而随着越听,他们心就是越沉。

    掌教已经说到了两派地方官员因为党争而互相诬陷厮杀的事,这些事迹被血淋淋的揭露出来,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圣上就坐在最后,无数人的背影就会被圣上看尽眼底,有的官员余光一瞥,就看到守卫在讲堂外侧的腰配大刀的侍卫们,瞬时之间,后背就被汗水浸湿了。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艰难的党羽之争总算是讲完了。掌教从前头走下来到圣上身边的时候,坐在前头的官员们大半部分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头脑得到了半分的轻松,开始细想圣上为何今日带他们来国子学,而又带他们来听这一趟话的目的了。

    掌教恭敬道:“圣上,臣已经讲完了。”

    顾元白端坐在雕花木倚之上,闻言微微颔首,手指敲着扶手,表情看不出喜怒,道:“那就重头再讲一遍。”

    掌教额角有汗珠滑落,他不敢有片刻耽误,大步又朝着前方走去。

    这一遍又一遍的,整个屋中的气氛极度紧绷,顾元白放眼望去,肉眼可见的,一些人已经坐立不安了。

    田福生给顾元白送上了茶,顾元白慢慢喝着,心底中原本的怒火已经沉了下去。

    以高官为首的党派,和以学派、地方出身为首的党派,有什么区别?

    全是想占有顾元白的土地、权利和资源,用顾元白的东西去收拢顾元白的官员,彻彻底底的慷他人之慨。

    但皇帝之慨,哪有这么好慷的?

    顾元白解了渴就将茶杯放下,他对着站在后门处笔挺的薛远勾勾手,薛远唇角勾起笑,走了过去,低声道:“圣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