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拒绝了和傅眀深深入讨论前一辈的那些恩恩怨怨,也拒绝提起她父亲的任何事情。

    这个人的存在就像是搁在她心口的尖石子,不论是谁讨论起都将使她的情绪一落千丈,所以在自己沮丧的心情影响到其他人的时候,她赶快向他道别回了客房。

    灰白灯光像雾似的笼罩在客厅内,傅眀深直直站在远处没有响动,握在掌心的牛奶被他慢慢地喝了几口,一向不被难题困惑住的他破天荒地困扰到直皱眉,甚至开始抱怨这些闲得发慌的人为什么会对这些事理伦常纠结许久,明明这比科学难题简单得多,却要愚蠢得隔应数年之久。

    又想到了适才她红润的眼睛,想到当初的那些事情……

    “真是该死。”

    傅眀深放下了玻璃杯,径直往楼上走去,叩门后很快得到了舒言的回复,她的失魂落魄尚未缓解,安静地看着自己。

    “要不要出去。”傅眀深似乎有了个不错的点子,微笑地询问她:“快到新年有很多活动,喜欢安静还是热闹的地方,我对这里还算熟悉可以放心地带你去。”

    “我不想出去。”舒言捏着门把手,心烦意乱。

    “作为主人却从来没带客人出去游玩,而是把她困在这栋小房子里。”傅眀深说:“我可不想日后被爸妈说没礼貌,不绅士。”

    “……都可以。”舒言放弃了挣扎,一只手已经准备合上门:“我信你的选择,所以请这位绅士有礼的先生等我换衣吧。”

    傅眀深颔首,目送她关上了门,去了客厅等待她。

    舒言一如既往不被温度气候所影响,只穿了宽松的毛衣与长及脚踝的米白裙,有些心不在焉地下楼准备去往未知的地方,只见傅眀深手臂半弯搭着深褐色围巾,在她将要开门时及时递了过来。

    舒言微楞,随即摆摆手就往外头走:“你们兄弟俩儿的品味还真是如出一辙,今天不是太冷,而且我不习惯带围巾。”

    “以你的打扮,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在今晚受凉生病。”傅眀深阴阳怪气地说:“一些明明就可以摆脱的麻烦却要固执地缠上去——真的很愚蠢。”

    舒言不情不愿地扯过围巾拢住自己的脖子,轻声嘟哝:“你的说话方式也很愚蠢……”

    傅眀深不确定地皱眉:“什么?”

    “没什么!”舒言对他笑笑:“我是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睿智通透。”

    傅眀深全当是她对自己难得的赞美,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她便出了门。

    临近新年便有很多热闹的活动,傅眀深为了能让她切身体会到苏黎世的风情,特地没有开车,而是带着她顺着利马特河沿岸散步,苏黎世市区几乎被利马特河一分为新旧城区,一边是古色古香的罗列着数几个世纪前的文化遗产,一边则是日新月异稳固向前发展的现代社会,泾渭分明的风格而在这里就可见一斑。

    庞大的乐队和表演者沿着宽宽长长的街道同游人互动,有时隔着几个街也能听到这喜庆欢快的音乐,傅眀深刻意慢了步子让舒言有尽情欣赏的时间,而后者因沉迷在美妙的音乐中以至脚下的节奏都变得轻快了。

    傅眀深带她去了附近饶有名气的餐厅用餐,待到温饱后又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着,经历了室内温暖的庇护后再经历外头凛凛威风的舒言冻得身上有些发疼,眼尖的傅眀深当即就将风衣脱下来披到她的身上:“我想能让你不在苏黎世冻死,我这无礼的举动或许不足一提。”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舒言撇了眼上身只穿了毛衣的男人现如今正在寒冷的风中略显单薄的立着,歉意让她偷偷往他那处靠近,试图能替他围住些冷意:“好吧,为了下次我们两个人能舒适的度过愉快时光,我一定会把自己穿得严实又保暖——你知道,我和你哪一个感冒都挺要人命的。”

    傅眀深礼貌性地轻轻一笑,接而又无声地带着这个仍旧难掩愁绪的女人进了音乐俱乐部,分心的舒言只看到里头灯光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倒不像是平时那些闪着七彩光的充斥着摇滚乐的俱乐部。倘若不是台下坐了许多客人,或许舒言会认为这家俱乐部就是家无人问津的老旧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