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尾随吴应麒的几个心腹探子,与他来一起将地窖中的冷兵器搬出,马车运送至城郊荒地上。荒地多是乱葬岗,不与别处光秃秃的,常人不出没,杂草丛生正巧许了他们天理会一伙儿人歇脚此处,夜幕了躲在里头喝酒,大声划拳,也不打紧。

    行着酒令,瞥见远远有亮光,闻着隐隐脚步声,一簇人悄然噤若寒蝉,抄起边上有锈斑的短刀,坐成一圈,放哨的小心翼翼伸出半个脑袋去,暗中观察。

    待人影近。

    “是上回那小子。”

    松懈下来,陈堂主站起身,走出蒲苇丛。

    “堂主。”吴应麒稍稍鞠躬。

    遂便开门见山,支身后人将箱子抬上来开了盖,打了灯,其中满满当当。

    起了唏嘘声。

    “除去允诺堂主的枪刀与刺甲,还有更厉害的......”他往堂主身后睨去,见那寥寥几人,有些鄙夷:“只是,你们兄弟伙儿不足呢。”

    “这无需小兄弟担心,将与会中商酌,自有同道中人来相助。”

    一众人素日里见多的菜市中几文钱得来的镰刀短刀子,顶是屠夫家熔炉所铸的铁剑,何尝见识过这样镶了宝石的匕首□□。这下已然簇拥上来瞧新鲜,忍不住上手把弄把弄。

    堂主自是多一个心眼儿,质疑着又复问:“此并非常人可得,不知小兄弟到底......”

    从来扯谎惯了,随意编些托辞对他来说从不是什么难事儿。他面不改色说道:“陈堂主无消顾忌,遭屠满门,我在扒手堆里长大,要搞着这些个东西倒不是难事。”

    因年前遭屠,眼下报仇心切,糊了脑子,堂主亦未曾多虑。

    这吴应麒后脚才走,众人便围过来在堂主边上。

    “这人到底何方神圣,竟有这许多宝器。”

    接过小兄弟手上的刀柄,堂主前后打量一番:“此番兹事体大,当务之急应是奔走总舵一趟,笼络会中兄弟......”

    “我来。”

    “也好,你靠谱些。”堂主琢磨着,又道:“罢了,你上保定去。”

    ......

    保定满城。

    与女儿破庵一别,她回过扬州,却未留下。

    只因扬州本是伤心处,长留忘不却心中忧愁,销了几分活下去的意志,总想随着远平去。然而满城是她舒穆禄一家祖籍,当年故宅被抄,下着暴雨,她怀着肚子跑回来看,才走至门前,血水被雨顺着宅门缝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