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跌跌撞撞地走出酒肆,他满身酒气,一张脸通红,眼睛也是半眯缝着。

    无人的小巷,不胜酒力的马夫提着酒坛,口中还胡乱叫嚷着什么。

    雪亮的刀锋闪过,他的眼猛然睁大,喉咙中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血液染红了青石路面,黑暗中他直直看向前方,似乎还残存着惊惧。

    裴蓁蓁扔下染血的长剑,双眼一片漠然地向前走去。

    她会活下去,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也要活下去。

    她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抛下她的机会。

    数年后,盛安城中。

    赵郢出身赵家,侥幸逃过大乱,未曾受什么苦便到了北方,做了北魏臣子,在朝廷任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虽然在盛安城中排不上号,但来自地方想在盛安城出头的小士族,以参加他的宴会作为起点,便是很好的选择。

    觥筹交错之间,忽有人高声道:“虞国夫人到——”

    一时间,席上一片混乱,作为主人的赵郢额上立刻冒出热汗,他可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夫人从未有过交情,她为何会突然到来?

    他想不出头绪,只能领着众人一道起身,深深俯下身去。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自远处而来,赵郢好像听见女子腰间的环佩撞击声。

    他低着头,连呼吸声都不敢重。

    虞国夫人,今上视之如母的女子,面若恶鬼,手段狠辣。若非朝上还有王相支撑,那北魏便是她的一言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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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如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裴蓁蓁停在一个青年身边,她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便是,钱三郎?”

    青年低着头,腰深深地弓着:“是…”

    他心中狂跳,不知这位虞国夫人为何会识得自己,难道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夫人耳中?

    烟紫的裙摆用银线绣着凤纹,衣料是一匹便值千金的薄纱,腰间环佩上还挂了流苏,钱三郎的视线不敢再向上。

    女子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算起来,你我还是旧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