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了两天的雪,当雪终于停后,姑获鸟才感慨地说:”今年冬月的雪总算是下完了。”她伸出手,手臂上的羽毛在金色的阳光下流光溢彩,甚是美丽。

    阿叶很喜欢姑获鸟的羽毛,被她抱着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被漂亮的羽毛吸引,然后伸手去抓,不会说话的他只会咿呀咿呀地叫着。

    每当这个时候,姑获鸟就会把脸贴在阿叶的额头,那温柔的眼神犹如一个母亲。

    我拜托姑获鸟帮我照顾一下阿叶,然后从神社里找出了一把形状诡异的铁锹——废弃的神社中总会找出些意外之物。在此之前我从姑获鸟口中得知了她将我们捡到的地点。然后我扛着铁锹按照她所说的路线了那里,阿叶生母倒下的地方和姑获鸟捡到我们的地方相聚不远。

    既然我带走了阿叶,那么我就无法对他的生母可怜的遗体置之不理。总得……总得做点什么才好。

    然而当我走出神社我才知道自己多么天真。雪虽然停下了,但厚厚的积雪还未融化,尤其停雪后,雪层的表面似乎有结冰的趋势,想要扛着铁锹在雪地中行走更是十分艰难。

    “有点难啊……”

    我放下铁锹,撑着下巴望着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上面铺上了一层泛金的锦缎,又有点像黄金糕。

    啊,说到黄金糕,眼泪便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估计这辈子就别想吃到了。

    抹了把嘴角,将那美景刻在心中,随后拾起铁锹,以现在所站的地点为起始点,开始铲雪。既然在积雪中行走极为艰难,那么就铲出一条路吧!

    我这种没有才能的人,才适用这种笨办法。

    铲雪是个力气活,而我对这项活动更是手生。毕竟南方的雪还没大到需要铲的地步。尤其手中的铁锹实在过于怪异,我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铁锹。可能是我把其他的农具认成了铁锹,也许这把铁锹本身就经过了长时间的磨损,已经无法使用,所以最后才被遗弃了。

    没用的东西,总是会被遗弃的。

    没用的人也是一样,总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淘汰。

    想点办法吧,什么样的办法都行,只要能活下去……

    雪下是枯草,偶尔冒出一些嫩菜,所谓嫩菜,便是常说的七草。荠菜、芜菁、芹、萝菔、鼠鞠草、鸡肠草、蘩蒌。它们有些是菜可以吃,有些就是些可吃的野草,或许还能用药。我也只能大致认出荠菜和芹,其他的我是认不出来的。

    小时候生活在乡下,每到开春之际,就会和小伙伴出门摘荠菜,虽然有时候眼拙会将它和其他野菜认错。不过时间长了之后,倒是瞧出了一些门道——虽然分辨野菜什么的可能不算门道吧。

    对了,过段日子等雪水融到了地下,我或许可以背着阿叶来采点野菜。

    现在可不是讲究的时候,能吃的东西,都得保存下来。

    这么一想,我更是干劲满满。不多时,额上已经沁出了汗水,在太阳上到最高处的时候,我终于勉强铲出了一条小路,很窄,只能左右脚呈直线交替前行的一条小路。但聊胜于无不是么。

    铲完雪,又得开始挖坑,将阿叶的生母入土为安。如若身体就这么放置在野外,等春天来临之际必定会被野兽分食。

    挖土可是比铲雪还要艰难百倍的事,大雪过后的冻土坚若磐石,我的铁锹毫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