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联姻,容笙在情感上是抵触的,她不愿胞弟容琦远离国土和亲,也不愿将这份可能终生都无法归来的离别施加在其他男子身上。

    性格上的柔软在处理国事时,让她像个优柔寡断、拘泥于小事的裹脚之人。

    可她已经是一国新皇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了,在有了其他的选择的情况下,如果她这一次软弱了,没有为自己认为更正确的事情大胆尝试一把,那么,未来在遇到越来越多这种两难情况时,她是不是还要一退再退,一让再让?

    “四弟不必如此,联姻之事尚未定夺,两国结盟也并非一定要联姻。”

    容笙下定决心要抛开联姻,试着用跨国运动会取而代之,可四皇子容瑶却未见喜色,反而显露出几分慌乱。

    上首时刻关注着他的周珺似有所悟,直截了当地问道,“与女真和亲,对于要远离故土、身处异乡的皇子来说并非什么好事,四皇子却宁愿退了原来的好亲事,也要嫁往女真,应是别有所求罢,可是与大皇女有关?”

    太女已经被废,众人往后提起她来,多是用“大皇女”代替,可对于周珺来说,再次提及那个曾让他痛恨到恨不得亲自手刃的女人,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深恶痛绝或是惶恐忌讳。

    若说一点顾虑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自己那段晦暗的过往,会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感到不喜。

    周珺的话虽是向四皇子发问,眼神却暗自飘向身边的女人。

    容笙的注意力被拉到了联姻之事与大皇女容珏的关系上,并未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小动作。

    而被戳穿了真实想法的容瑶索性不再犹豫,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出了此番行为的真正目的。

    “瑶,自小享尽荣华,却未曾为容朝尽过一份力,此次和亲是臣弟唯一想到能为圣上分忧之事,臣弟真心愿意嫁往女真,惟愿圣上能看在臣弟一片赤忱的份上,留废太女一命。”

    容珏扮演了二十年的优秀储君,临了疯狂地荒唐了一把,却葬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也让无数押上赌注的太女系官员和世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已经成为了朝堂上人人喊打喊杀的弃子。

    对于容笙来说,容珏的生死已经无法对她的位置造成任何动摇,按照容朝律令,仅是弑母的罪行,便足以让她判个死刑,可封建社会“刑不上大夫”的思想又是受到推崇的。

    可以说,现在容珏的生死,全在容笙的一念之间也不为过,这也是容瑶拼上自己后半辈子幸福也要请求容笙的原因。

    然而,在容笙看来,杀戮并不是惩罚的唯一手段,而容珏的生死也不该由她来决定。

    “四弟,朕方才所言,不提倡联姻的事情,并非戏言,确实另有计划。而大皇姐的生死,朕现在无法承诺你些什么,却能答应你见她一面,相信她也不会同意你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换取她的一线生机罢。”

    容瑶未能如愿,却也不敢再加争辩,惹得两人不快,只能先行退下。

    御书房恢复了安静。

    “你要去见他了吗?”

    周珺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猜测。

    容笙被他的七窍玲珑和心直口快所揭穿,却并没有觉得有被揭穿的不悦,反而想起了两人沟通书信的那段日子里,常常被他明里暗里嫌弃单蠢幼稚时的心境,不由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

    “我若去见他,你会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