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宿还是控制不住脊背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拥有了远远超出她的修为,理应终于能把谢镜辞踩在脚下,可为什么……他还是会感受到与几年前无异的、被她死死压制的战栗与无措?

    谢镜辞的刀光有如银河倾落,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而下,殷宿狼狈去接,奈何被灵力震得骨髓发麻,一时竟全然跟不上她的动作,被划出道道血痕。

    即便已至元婴的门槛,他却依旧被毫无悬念地碾压。

    直到这一刹那,他才终于能脱离修为的桎梏,头一回真真正正地审视谢镜辞。

    殷宿从未见过,有谁能将刀法用得这般出神入化。

    仿佛长刀已然同她融为一体,一招一式皆出自本心,被牢牢印刻于心底,拔刀而起,只不过转瞬之间,就已根据他的动作转换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招式。

    快刀如雨,不留给他一丝一毫躲避的空隙。

    ……他赢不过她。

    无关乎修为,谢镜辞就是比他更强。

    这个念头恍如猛锤,狠狠压在青年胸膛之上。当谢镜辞刀刃逼近时,除却恐惧,充盈在他心口的,更多竟是不敢置信的茫然。

    既然这样……那他持续了这么多年的怨恨,又应该发泄在何人身上?

    “自己技不如人受了挫,便红着眼埋怨旁人,也不看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谢镜辞语气很淡,临近末尾,忽地轻声一笑,发出嘲弄般冷然的气音:“看见了吗?我就是比你强。”

    话音落地,刀口一荡。

    在嗅到血腥气的瞬间,谢镜辞眼前倏然闯进一道光。

    笼罩在四周的夜色顷刻散去,整个世界如同褪去了一层乌黑沉郁的幕布,伴随着太阳光线一并涌来的,还有街头久违的叫卖声。

    ——那群人眼看力不能敌,即刻撤去了幻境。

    至于他们的身影,自然也随着幻境消失不见。

    谢镜辞颇为不悦地皱眉,她本来还打算活捉一两个活口,从其口中问出主导这一切怪事的罪魁祸首,如若他们不愿说,用些特殊的法子便是。

    “谢小姐,你没事吧!”

    莫霄阳被她的突然暴起吓了一跳:“那人有没有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