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前厅正中,站着一位青衣男子,他身姿纤瘦挺拔,气质出众,翩翩君子样貌。他侧身看向明显是急匆匆跑来的朱钰,嘴角带上一丝礼貌的笑意,“怎么,以我俩多年的交情,没事还不能过来见见你?”

    “说什么呢!当然可以见啦!”朱钰拉着祝文林坐下,脸上的喜色袒露无疑,“你等了多久?冷不冷?快入秋了,你可得多穿点!来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祝文林被朱钰这么一说,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只轻尝了一口,便微微皱了眉头,又把茶杯放回桌上,开口道,“这几日没见你,是在忙些什么?”

    “我?”朱钰愣了愣,想想也不能说自己在忙着斩草除根的大事,只得苦笑了下说道,“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就是一纨绔,每天能忙啥啊,账本我都看不明白。”

    祝文林听朱钰这么说,叹了口气,“你好歹也快及冠了,还是收收心为好。朱家就你这一个独苗,这偌大的家业,你可是要继承的啊。”

    “哎呀,你怎么也像我爹一样说这些。”朱钰皱起眉头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对生意丝毫兴趣都没有,算个账一算一个错,我爹都要把我腿打断了。”

    “朱老爷子哪里会舍得打你。”祝文林笑了笑,淡淡说道,“你也真是好命,可以生在朱家,金山银山这辈子都花不完,倒是不愁了。”

    “文林你说些什么呀,你们祝家也是我们这数一数二的大富户了,谁来我们这沧黎城说起香料生意,那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祝家,你还说我有金山银山,你家也是有了几辈子吃穿不愁的财富吧?”朱钰根本没把祝文林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在揶揄自己,毕竟祝家和朱家可谓是旗鼓相当,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朱家……祝家……虽说是音相近,但论这商场上的影响力,还是大不相同啊。”祝文林说着,扫了一眼朱钰,又开口道:“不说这些了,听说你前几日莫名晕倒,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请大夫来看过?”

    “我说你怎么突然过来,原来是为这事,就是饭没吃饱而已,没什么大碍。”事实上朱钰压根就想不起来他到底为何晕倒,他睁眼前的记忆都是全家被灭门的那晚,这重生一事本来就匪夷所思,他自己都好不容易才接受,还是不要再与旁人说的好。

    “没吃饱饭?你这大少爷不会又如小时候一般挑食吧?”祝文林眼里很是惊讶,满脸的难以置信,“你都这样大了,竟还能把自己饿晕过去?”

    “那天的饭菜确实不和我口味,所以……啊,对了,文林,你帮我看账本吧!”朱钰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这谎话圆下去,急忙转移话题道。

    “账本?”祝文林一愣,有些迟疑的说道,“是朱老爷子让你看的功课吗?我一个外人,翻看你们朱家的账本很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跟我见什么外啊!这几天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把茶叶铺近一月的账本都交于我,非叫我每日都看,还要找出其中问题,我正头大,还好你来了!”朱钰说干就干,拉着祝文林就往外走,径直向书房的方向奔去。

    二人来到书房,只见书案上乱七八糟的摊着一堆账本,可以看出之前朱钰根本就没用心去看过这些,祝文林见到眼前这混乱的桌面,微微蹙了眉头。

    “有点乱啊,别介意。”朱钰赶紧收拾了一下,把账本一股脑的摞起来,“再过两天老爷子就要问我账本看的如何了,你可得帮帮我啊。”

    “朱老爷子应该有找人教过你这些,怎么还是这样乱放?”祝文林摇摇头,把刚才朱钰摞在一起的账本按照日期排序,一本本的在桌面上一字排开,“账本不能是抽到哪本就去看哪本,要按照日子的远近来看,顺着看下去,才能找出账面上的问题,也不要贪多,先能看懂收入和支出便好。”

    “还是文林你懂得多。”朱钰挠挠脑袋,“老爷子请的人教了我几次,我都觉得枯燥,半个字都不想听,可能我真的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吧。”

    祝文林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翻开了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不时给朱钰讲解,朱钰站在祝文林身边,原本还在听着,眼神却逐渐飘到了祝文林的脸上,逐渐心猿意马起来。

    这祝文林气质儒雅,眉清目秀,平时衣着打扮也十分普通,要是光看外表,只会认为是哪个书香世家出来的高雅公子,丝毫没有沾染商人的市侩气息。据说祝家原本是不想让祝文林从商,而是想让他步入仕途,但祝文林连考了三年,都没有高中,祝家的二儿子又莫名死于风寒,祝文林只得子承父业,放弃赶考,但好在祝文林在从商方面天资过人,到也算是幸事了。

    虽说现在两人关系不错,但小时候的朱钰可是小霸王一类的,经常欺负看起来就身体羸弱的祝文林,但后面两人逐渐长了年纪,朱钰便越发喜欢祝文林,人长得好,脑袋也好,性子也不像自己一般浮躁,还能指导自己功课,朱钰也就不再欺负人了,二人你来我往,倒也是成了朋友。

    “叫你看的是账本,老是看着我做什么?”祝文林见朱钰跑神,不轻不重的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要不然叫朱老爷子给你娶亲,你也好收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