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观只觉得那热气扑得耳朵酥酥麻麻,像针尖刺在肌肤上似的,爬遍全身。
至于身边那人说了什么,他听不懂。
秦临把苹果给他放在面前,起身退得远远的,云淡风轻地说:“还有几个苹果,给你放在桌上,不想削皮就直接吃,我都洗过了。不爱吃也没事,我中午把我的午饭拿来,你的肉也别倒了,我们换吧。”
他一顿,“不怕他们,见招拆招就是了,我帮你。”
秦临说完便大步离去。
——怕被看出来是逃走。
他后悔了,这话说得太早了。
他不懂为什么段止观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他做错的真的只有把他赶出去,半个多月的时间,再没有其它过分的事了。
如今在金国都好几个月了,他自认为挺用心的,可段止观对他从敌对到合作,似乎仅仅是因为利益。
他并不着急,因为他不介意被段止观折腾。他很皮实,受点皮肉之苦再伤几次心,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他看不得段止观折腾他自己。
他本以为,从前努力了那么久,已经把他从泥潭里拽了出来。却没想到再见他时,他仍然深陷其中。
他只能再一次伸出手,试试看段止观肯不肯拉住,肯不肯跟自己上岸。
因为知道对方讨厌自己,所以他一直保持距离把握分寸,就算说得过分了,那也都是玩笑话。
可刚才被质问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理智又提醒他,不能这样做,贸然接近只会让对方更加讨厌自己,那就一个帮他的人都没有了。
权衡之下,他只迈了一小步。
即便是这样,好像还是快了。看刚才段止观那茫然的神情,自己想必又被嫌弃了,说不定还被怀疑图谋不轨。
空气中弥散着花粉香,秦临打了个喷嚏。
昨天半夜,他在园子里逛了一圈,知道的不仅是没人肯给他吃的。
上次给他写祭春流程的那个太监还告诉他,他打听这件事,已经被人查到了。
也就是说,金国人知道自己打听祭春流程,也知道那天是段止观母亲的忌日,知道他在典礼上搞破坏。
这些事连起来,就得到一个棘手的结论。